第3章 这就是生活啊！
听他们兄弟俩张口养老，闭口养老，杨麟决定来个单刀直入。
直接问他们，你们的爹到底打算怎么养？
二哥媳妇看自家老公语塞，便说：“我和我男人在外面打工，的确不需要田。但是我们要回来呀，总得有地吧。听杨**的意思，是打算让我们少拿地呗。”
杨麟心生厌恶，但是没有立刻发作。而是很有耐心地说：“我只问，你们的爹到底打算怎么养？”
“这有关系吗？”二哥媳妇反问。
“养老，你们刚才也说了，要吃饭吧。生小病不进医院，也要买药吧。这些都是必要的支出，该怎么办呢？”
杨麟一连串发问，让二哥媳妇安静下来。
“这里还有一个问题。”董运成及时开口，“土地是不能荒废，如果有的话，那么相关的补助也拿不到。”
这句话，最是致命。
二哥终于让步：“老幺，你打算怎么分割？”
老幺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我给你四亩地，算是**开吧。你长期在外，田又不种，我们种的话，也不会荒废。”
“那么我们回来以后呢？”二哥媳妇追问。
“等你们回来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。还能种多大一片地？”董运成厌恶地说。
二哥媳妇这才住了嘴。
刚才，一直没开口的吴家二哥，说道：“那也行。我要从这个电线杆，到田里的那根电线杆画一条线，一人一半。”
顺着吴二哥指的方向，杨麟看过去。
那片一看就是上好的良田。
老幺媳妇不高兴了：“二哥真是好大的胃口，这么好一块田，你要一半。我们给你一半田，你们能种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二哥脑袋突然灵光起来，“但是你们可以种啊，直到我们回来，就把这块田还给我们。我们回来还要很多年，你们觉得呢？”
老幺和他媳妇儿不说话了。
“都没有意见吗？”杨麟松了口气，总算是做成了一件事。
“不行！”二哥媳妇看了眼田，突然开口。
众人都看向她。
她振振有词：“这块田再怎么算也不可能有4亩田，我们是亏了。”
杨麟一下子明白，老幺和他媳妇不说话的原因。
“那我在量了这块田之后，其余部分，就把荒地给你们补一块。不管怎么搞，总是给你们凑齐4亩。”老幺故作大方地说。
“不行。”二哥媳妇还是不同意，“你这话是留了破绽，荒地，谁要啊！”
二哥跟着点头，十分认可。
老幺又搬出自己老爹，又开始一轮新的攻击。
二哥也不甘示弱，居然把当年他们小的时候，老爹给他们的零花钱都搬出来。说老爹偏心等云云，总之不肯让步。
杨麟听他们吵了几分钟，这才开口：“刚才你们已经达成初步意见，下面这块地已经分配好了。我不知道这块田有多大，至少是一块好田。现在国家的政策好，无论是荒地还是土地都是有相应的补助，希望你们能明白。”
董运成配合的点了点头。
他们也不吵了。
老幺终于松口：“那就把荒地改成田地，可以吗？”
“行。”二哥也不纠结。
土地总算解决，接下来就是山林。
还好山林很容易解决，一人一片山。
但是，老幺提出一个意见：“二哥不在家期间，他山上的树，我家可以砍伐，烧火用的。”
“只允许用来烧火！”董运成特别强调。
“嗯。”老幺点头。
董运成看向二哥，征求他的意见。
二哥也不反对。
“那就好。”董运成也啊妈妈松了口气，吩咐杨麟：“小杨，你把他们的要求写成合同，一式三份。”
因为没有打印机，只好出此下策。
杨麟翻过一页，准备写的时候。
老幺又提出一个问题，养老。
董运成觉得没必要：“有我们作为中间人，这件事应该没必要吧。”
“都到这个地步，肯定要搞清楚责任。”老幺很坚持。
“我也觉得搞一个比较好。”二哥也同意。
董运成只好同意：“等把田地和山林的合同签好，咱们再谈这件事，如何？”
他们不反对。
杨麟开始写土地分割合同，根据他们的要求，把两人详细的要求写清楚。给董运成看了眼，在细节上改了一下，然后写出三份。
二哥两口子和老幺两口子在上面签字，按了手印。董运成拿出公章，在上面盖上了村委会的公章。
同时自己收了一份。
山林的合同，杨麟也写出来。字数不多，写得很漂亮。
完成签约，开始讨论养老的问题。
“虽然老爹的生活归我们，你们也让了田给我们。但是爹进医院的钱，我们要一人一半。”老幺率先提出自己的主张。
“这怎么行？田，你们拿走了。病又要我们给钱，有这种事？”二哥媳妇不同意。
“嫂子，你以为一块田上能赚多少钱？如果这样算的话，那我对换一下，你们可以拿大头，管爹的病。”老幺顿时不满。
二哥媳妇立刻不说话。
因为看病的钱，可不是一笔小数目。
“进医院的钱可以对半。”二哥松了口。
“平常药的钱呢？爹的药不能断，每次好几百。”老幺不依不饶。
“你这是得寸进尺！”二哥不同意。
现场又热闹起来。
双方据理力争，而董运成没办法再开口。
杨麟本来想劝几句，却被董运成眼神阻止了。
董运成在杨麟的耳旁，小声说：“要是让他们绕回来，前面就白干了。”
杨麟领悟的点了点头。
忽然，一阵呜呜……的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。
杨麟心说：“这是谁在哭？”
就看到二哥眼中顿时含泪，老幺也低头叹气。
“算了，看病的钱一人一半吧。”二哥让了一步。
杨麟心里明白了，是两兄弟的爹在哭。
都说养儿防老，现在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。
“必须把开票据的照片给我们，否则我们不给钱。”二哥媳妇补充了一句。
“可以。”老幺难得爽快一回。
杨麟天真的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。
正要写合同，就听到老幺问：“爹死后的葬礼费用呢？”
杨麟抬头看向他们。
只听二哥说：“一人一半，可以吗？”
老幺不说话了。
董运成看他们不开口，这才说：“小杨可以写合同，一式两份。这属于他们私下的协议，我们不保管。还有就是，在上面注明‘父亲去世后，丧葬费用协商解决，如果协商不了，就按照要求规模小的那一方支付，一人一半。’写清楚。”
看没人反对，杨麟应了声“好”，开始写合同。
就在他写合同的时候，又听二哥提起房子的事情。
老幺很生气：“我们修房的时候，没看到过你一眼，你现在居然问我要房？”
二哥也不示弱：“你没看到我，这我承认。但是我的钱是打回来的，一本通上面有打款记录，你想赖么？”
“行行行……给你两间，右手边两间房给你。”老幺估计是自觉理亏，不耐烦的摆了摆手。
“好像很不耐烦，本来就是我给了钱。”二哥也板起了脸。
虽然看他们这样子，但是想到事情解决了，杨麟心里觉得还行。
然而，老幺媳妇不干了：“修房子的钱，你是给了。但是后来的维修，你是一分钱都没出。还有场地的平整，也是你花了钱。”
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？”老幺怪自家的媳妇，“我二哥一点钱都算得很清楚，哪里像是大方的人。”
这哪里是“怪”，根本是两口子唱双簧。
二哥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，当场发飙：“要是你们这样算的话，是不是把我们现在坐的地方也算上。进屋，都要把脚收起，飞过来。”
“欸，嫂子你别含血喷人。我们可没这个意思，是你自己想的极端。”老幺媳妇不客气地说。
“你还没这个意思，听你的话都听得出来。”二哥媳妇一脸鄙夷，“要是连这个都听不出来，那就是棒槌。”
“你……”老幺媳妇还要争辩。
“好啦。”董运成开口喝止。
杨麟默默的把养老合同给他们签字和按手印，然后给他们。
董运成等杨麟做完，这才开口：“房子的事情，你们要说清楚不是不可以。但是听你们的口气，房子的问题蛮大。我给出的建议是，把房子的面积写清楚，然后再来算平整场地的钱好不好？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老幺不懂。
“不管你们怎么说，房子的面积总是要给的吧？”
“行啊。我们也不愿意扯皮，你们看这样行不行？写好合同，等你们回来，房子的装修等再算钱，可不可以。”老幺看向自己二哥。
吴家二哥同意了。
这样算起来，一套房子被分成了两个户主。
“当初户主是谁啊？”杨麟写合同，随口问了一句。
“是二哥。”老幺郁闷地说。
“哦。”杨麟以最快的速度写清楚房子合同，按照经验是一式两份。
但是董运成却叫杨麟一式三份，村里要保留一份。
从吴家出来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。几乎花了半天时间，终于调解完一起纠纷。
上了车，杨麟不解的问：“房子的合同，干嘛一式三份？”
“因为房子最容易起纠纷，等着吧，说不定往后还有。”董运成解释说。
杨麟点了点头，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。
董运成笑了：“是不是觉得特别的繁琐？”
杨麟只是笑了笑。
这就是生活啊！董运成如是说。
